R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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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第七章【盾铁】

第七章

“自从Anthony Stark病逝后,神盾接管了微型核反应堆的研究技术资料和模型。我们与Stark科技签了技术外包合同,Stark科技的技术员们进入神盾局任职,而我们也得到了使用反应堆技术的权利。”

他身前的半空中出现了神盾浮空母舰的3D微缩模型,Pearce站直了身体,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手在空中一划:“浮空母舰中也运用了相应的技术。但是,在这次的袭击结束后,飞船上保存的反应堆资料却失踪了。”

他弯下了腰双手撑在桌面上,锐利的叫人不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Steven在听到反应堆失窃的消息时有些震惊的坐直了身体凑近了桌子,但就在他的身体前倾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身后的某个特工随着他的动作向前走了一小步的声音,对方这意味不明的紧张叫他顿住了动作,然后他听到了对方握紧枪械时喉咙中传出的紧张吞咽声。

在会议开始时,为了更好的展示3D显影模型,屋子里的灯被关了大半。整间窄小的会议室凝滞在一个昏暗的环境里。

许多人的视力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会受到不小的限制,就算是神盾的探员们在出夜间任务时也往往需要佩戴红外线眼镜才能保证不错过任何细节——但Steven不需要。

他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会议室,把房间里每个人的表情都看进了眼里:

坐在Pearce身边的Fury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如既往的用那只独眼看着手上的Pad。可他身边的Pearce就没有那么镇定了,他打开了飞船遭袭前档案室的监控视频,眼中的神采兴奋中带着某种黑暗的疯狂。

Steven注意到当他的视线扫过Rumlow的时候会停顿个几秒钟,可被他注意的那个机动队队长却从始至终都只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枪,似乎若无其事的站在角落里。

或许是若无其事的过了头了,Steven收回了视线:任何一个特工在听到反应堆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失窃的反应都不应该平淡的无动于衷——除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就在他转开视线的一个瞬间——就在会议桌上播放的监控视频出现了第一个人的那个瞬间——飘进他眼角的一个画面是Fury向着Natasha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某种不详的预感在视频里那个红发女人的侧脸出现的同时炸响,Natasha在惊呼声响起的同时抢过身后特工的枪支把他砸晕在地。

会议室里猛然乱作一团,Natasha出色的格斗技术充分的在这场微小的厮杀格斗中体现了出来。

枪声激烈响起,Natasha快速的在窄小的空间里奔跑跳跃,可屋子里其他的工程师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机动队似乎并不在意附加伤亡,转瞬之间已经有一名技术员的肩膀被流弹击中了。

Steven踢开了椅子一翻身跳过了长桌,几个探员在他身后开了枪,一枚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射进了墙壁,Steven竖起盾牌挡住了尾随其后的剩余弹药。

会议室的桌子底下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零件敲击声,似乎是某个黑暗的神祗在无形中轻轻吸了口气。

熟悉的与死亡同在的声响让Steven全身的汗毛竖起,可他来得及做什么?在侧身踢开一把砸向他的枪舵的同时,他只来得及用盾牌护住愣在他身后的一个被吓得全身发抖的工程师。

在他们被冲击波扔到墙角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汹涌而来的炽烈火焰,和他耳朵里铺天盖地的充满了水泥被炸开的巨大轰鸣声,而后又是一声,和在砸向他们的弹片和碎石之中。

短暂的失神没有维持多久,他鼻子充塞着爆炸后灰尘和火药的灰烬,就连嘴巴里都是。

他撑着盾牌站了起来,全身在剧烈的疼痛着,满身都是碎裂的装饰碎片和玻璃屑。会议室的玻璃墙被爆炸撕的粉碎,他和那个工程师被甩到了玻璃墙边缘,只差几步就会滑到摔到几十米高的楼下去。

年轻的工程师惨白着脸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他战栗着似乎随时就要晕倒一样。

Steven把他往后推了推,整条走廊传来轰鸣的警铃声,探员们都围了过来开始救人。Steven挥了挥手让萦绕在眼前的血气烟尘组成的迷雾消散开一些。

映入眼帘的画面叫他痛心,几分钟前还和他打招呼说话的技术员们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受伤昏迷了,一些。更多的?扭曲的身体角度让Steven知道,他们已经停止了呼吸。墙壁上黏着漆黑混杂着血红的可怖色彩。

“我的上帝啊。”

在他愤怒的捏着盾牌试图上前帮忙的时候,他的肩膀却被轻轻的碰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或许是他目光中蕴含的怒火太过深刻,被他救下的那个工程师瑟缩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视线不安的在他身上转了圈惊恐的提醒道:“队长,你受伤了!”

Steven低头看了看,刚醒来时传来的痛楚是真实存在的。在他忙着检视战场的时候,却理所当然的忽视了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在之前的爆炸中插进了他的侧腰。

Fury和被Rumlow保护着的Pearce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炸弹的威力并不大,又被安装在了会议室的中后段,前段的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他捏着玻璃咬着牙在工程师惨白的脸色中把它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制服滴到了地上。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视线凝固在被推开了的排气窗上。

推开了几个试图搀扶他的医护人员,Steven看了一眼Fury,Pearce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喊道:“是黑寡妇干的,去抓住她!”

队长不需要他的提醒,他已经向着门外追了出去。

Pearce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向着通讯器命令道:“立刻封闭所有出入渠道,代号黑寡妇的Natasha Romanoff叛逃!再重复一次,立刻封闭所有出入渠道......”

Steven没有再听到他接下来说了什么,他在奋力的奔跑着。

钢铁盔甲在高空中飞驰,鲜红的金属表面在狂风中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随着一个翻转,Tony让自己滑下云层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他脚下的大地在高温下显得扭曲。枯死的树木和偶尔点缀在荒野上的灌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无论是哪一种险恶的环境也总有什么活的下去。他耸了耸肩,肩胛处传来机械外表运动的金属摩擦声。

他让自己迎向了在大道上驶来的装甲车,在对方停下的同时让自己尽力听起来愉快一些:“咱们来做个小小的交易,你们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尽力控制住让你们能有个交通工具回老家怎么样?”

迎接他的是袭来的弹药,Tony脚底的喷射器带着他躲开了攻击。

“谈不拢?嗯?”他说着向着车队射出两枚小型导弹。

“看来我真是没做生意人太久了。”他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俯身下冲击毁了装甲车的发射器,并在爆炸中撕开了其中一辆车的车门。

“Hello,Roes。”他乐滋滋的说:“请原谅我没带着玫瑰来向你问好,谁叫我想见你的心这么迫切呢?”

他说着,架住了咆哮着向他扑来的憎恶巨大的拳头。

Steven终究是没有能够拦住Natasha。

他在爆炸中昏迷的远比他想象的要久一些,或者只有多几分钟,但那足够了。

最后失血过多的Steven被送进了神盾的医疗部,他在病床上接到了逮捕Natasha或将其击毙的命令。这个附加可能令他挑起了眉,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相信Natasha会为了脱身残忍的杀害那么多同僚。

实际上这不是盲目的信任,她或许曾经是这种人,但与他共事的那个Natasha?

Steven摇了摇头。

在这场忽然的爆炸、Natasha的逃离、反应堆失窃、神盾遭到袭击的一系列事件中,一定有一个贯穿全程的线索。Natasha知道些什么,毋庸置疑。

他必须要找到她。

她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而Fury与此有关。

Steven没有忘记在爆炸前Natasha和Fury的眼神交换。

他们在计划着什么......

但很明显有什么超出了Fury的计划之外,而且与Natasha所做的事情有关联,这直接导致了目前的一切,导致了无辜死亡的探员们。

Steven想到那些年轻的,才华横溢的,惨烈的死亡在地板上的可怜人。

其实还远不止如此,Steven想到:这几个月来他的生活从来没有安稳过,改变不是从神盾遭受袭击才开始的。

动荡早就开始了,它就像逐渐向外蔓延的地震,Steven感受到的只是余波而已。

或者是下一波震动的开始,他思索着:我必须找到震荡最初始的那个点,才能解开这一连串的谜题。

他抓住回忆细细推索,忽然想起了Fury之前给他看的和铁人盔甲有关的视频。

曾经画面上模糊的红色痕迹尖锐的刻在了他的心上,无法控制的,再一次的,他想起了Tony。

要是你在这里,你会和我说些什么?以你的眼睛,你敏捷的思维,你从来不拘一格的跳脱。你能指引我解开这个谜题吗?

你一定能。

“要是你在这里......”他自言自语,病房里非常的安静,他的声音碰到了墙壁后转回来。

Steven微笑起来,笑容里却蕴含着某种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酸楚。

“但是我不在。”

Tony轻轻叹了口气。他靠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耷拉在他脚边的是被他扔开的盔甲面罩。

墨西哥荒野的夜空异常的美丽,残破的机甲勉强套在身上。恒温系统随着Jarvis的下线已经失灵了。他现在就一个人,拖着笨重的盔甲孤零零的坐在荒无人烟的荒野里。

远处起伏的山脉和身上的血腥气让他回忆起了过去,他不禁想起了在阿富汗被绑架的那几个月,当他逃出来的那天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荒漠里,一无所有除了伤口。但也有些东西不同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起Yinsen对他的嘱托,他要他活下去。

他曾经觉得活着毫无意义,他经受的背叛几乎要压垮了所有活下去的斗志。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死掉,在这个混沌无序的宇宙中要么真的有什么早就决定好了的东西推着他活了下去然后又活了下去还得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为了别人为了朋友为了自己干他必须干的或者不愿意干的或者不该去干的事儿。

他深吸了口气,吸进了一嘴的沙。

他呸呸的把嘴巴里苦涩又恶心的沙子吐了出来。可这没多大点用,荒漠的夜风里就夹杂着沙土,不过几个小时他的盔甲表面积了一层的灰尘,被憎恶撕开的手部露出了内部的导线。

手心里那个灌了Banner血液的玻璃瓶在摩挲下沾上了他的体温,他把玩着这脆弱的玻璃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他觉得有些冷,一般情况下绝境会自动调节他的身体温度,而盔甲中一向是内置恒温系统的。

但现在盔甲已经坏掉了而他的情况,好吧,不算一般。

当绝境帮着修补他身上的伤口比如让他晕的想吐的脑部损失或者大量失血的时候,体温的暂时下降好像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不是吗?

起码他赢了。

他赢了以他的战斗逻辑计算系统得出的结果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战斗,当面踢了Roes的屁股让他滚远点儿。

足以办个盛大庆功会的胜利却连杯威士忌都没有,命运就是这么的操蛋。

是的,操蛋。Tony默念着这两个字,操蛋操蛋。语言系统真有意思,诅咒个连他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玩意儿真的能达到改善心情的功效,这背后的机制是不是可以运用在什么武器上头呢?

他抹了把脸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开,他还有挺多的事情得去干,没有时间在这儿浪费。

可四肢的疲乏拖住了他的脚,或者说连他的心也捆住了。想到他要去干的事儿,会面对的人......他忽然什么也不想做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的躺在这儿,躺在这片荒芜的、孤独的、被遗忘了的土地上。

“唉。”他叹了口气,看着从自己喉咙里冒出来的热气,有种吐出这口气后的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的错觉。

“Si......Si......Sir!”

他扭头看向正一闪一闪试图重启的面罩,伸手把它捡了回来:“Jarvis,老朋友,你在陪着我吗?”

“始终如此,先生。”Jarvis的声音从断断续续的低微逐渐变得了响亮而稳定。

“除了你呢?”Tony敲了敲面罩的铁皮,带着一些玩笑的问道:“当当,魔镜魔镜请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会一直陪着我?”

“......”面罩的眼部灯亮了几下,似乎无线连接背后的那台机器正在极为人类的犹豫着。

“每一个你所爱的和爱着你的人都会一直陪着您,只要你期望,先生。他们会一直陪着您。”

......Tony沉默了,他摸了摸面罩,酸楚和感动带来的羞耻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脑海深处的那个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了,它坚定而温柔的一次又一次的轻声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搞不清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什么......可多少年来独一次的,或者是他太冷了或是太傻了,他毫不怀疑自己在恢复理智后肯定会觉得自己蠢透了,但是在这一刻起码就是这一刻,他再不愿意去控制自己了。

“如果你在这儿......”

“是的,Steven。”他注视着星空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暖和眷恋,他回答道:“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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